昨天刚提怕留疤,今天他就送来祛疤的药。这让她惊异之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贺庭州微微一笑:“郑观春拿自己医术做担保的,应该能。”
雁翎呆愣一瞬,意识到他口中的“郑观春”大约是郑太医。
她素知郑太医医术高明,寻思这药多半管用。
雁翎打开盒子细看,只见盒子里装着的是一种碧绿色的药膏,膏体晶莹透亮,隐隐约约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那我收下了,替我谢谢郑太医。”雁翎合上了盒子,准备晚上就试试。
“谢他?”贺庭州眉梢微动。
雁翎微愕,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不该谢他吗?还是说我应该谢你?”
贺庭州沉吟,一本正经道:“也不是不行。”
雁翎噎了一下,小声咕哝:“我不是给你糖葫芦了吗?再说,我这受伤,也和你有关系的。还用再特意谢吗?”
绣屏在一旁掩唇而笑,低声提醒:“姑娘,糖人要化了。”
天气渐热,手里的糖人确实有要融化的迹象。
雁翎不再理会贺庭州,低头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几乎是入口即化。
她一向不爱太甜的东西,但大约是近来喝苦药太多的缘故,居然觉得还不错。
凤凰模样的糖人看着不小,可细究起来,并无多少糖。
雁翎很快吃完,一偏头,见贺庭州正看着她,眸中蕴着浅浅的笑意。
见她视线转来,他不闪不避,反而近前两步,抬手用拇指拭去她颊侧的一点糖渍:“这边沾了点东西。”
雁翎蹭的后退一步,她看得清楚,他指腹上确实有一点明显的棕黄。
那是糖人的颜色。
雁翎只觉“轰”一声,脸颊发烫。
又来了,又来了。
他不是生性喜洁的吗?这会儿怎么不嫌脏了?还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他不会真的把她当未婚妻了吧?
不对,不对,先前他还派人跟踪她呢。
雁翎心绪杂乱,面上却不显露多少,她只丢下一句:“我有点渴,去喝点水。”就匆匆回了房间。
贺庭州瞥一眼石桌上的茶盏,眼神莫名。
喝了一盏后,雁翎心绪稍稳,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有些大了。
毕竟她明面上是对他亲近又依赖的未婚妻,还在危险时不惜以身挡箭。
应该是害羞多一些,而不是震惊。
这次就罢了。等下次……
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吧。雁翎如是想。
……
晚间沐浴过后,雁翎褪下了寝衣。
左肩的伤口外表已经基本痊愈,结的痂掉落,变成了肉粉色的疤。她试着用指尖挑了一些药膏,小心涂抹在疤痕处。
碧绿色的药膏涂在身上,顿觉一股凉意蔓延开来,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麻痒。
雁翎身子轻颤了一下,认真抹匀。
但愿能有奇效。
待药膏稍干,雁翎穿好寝衣下床,走至桌边。
白天练了裱画,晚上夜深人静无旁人在,那就练习拆画吧。
总得练熟悉之后,才敢拿《松鹤图》下手。
——那幅《松鹤图》一直在她这里。也是因为这一点,雁翎越发怀疑其真实性。
但她内心深处到底还存有一丝侥幸,万一是真的呢?那要是不小心毁了,可就太可惜了。
次日午后,雁翎寻个机会,带着绣屏一起去后街买糖人。
她实在想看一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二哥的线人,以及二哥他们现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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