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不染的地方如今乱得一塌糊涂,足以窥见先前的情状有多教人脸热。
身旁不知何时空了,一寸千金的鲛绡纱被撕开扯裂,随意扔在榻边。
侍女早已等候多时,听见动静连忙迎上来,恭敬地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邸墙之内,无论是跟随魏珣到此张罗的宫侍,还是一直在这儿伺候的仆婢,都绝口不提她的身份,只含糊地称一声“姑娘”。
萧棠轻应。她浑身乏软,乖乖任由着侍女忙前忙后的摆布,换上崭新的淡粉缎裙。
因着她在此处折损了太多件衣裙,每回一来,不需要吩咐,下人便会颇具眼力地在旁边备上新的。
她先前装病躲着魏珣,为了装得更像回事,有意少吃几口,腰肢清减了些,衣裙穿上身竟也正合尺寸,分毫不差。
缎裙也许是在魏珣的衣裳边放了一段时辰,沾染了几分他素日的味道,清冷而熟悉的焚木檀香随即扑鼻而来。
太子少时受得道高僧赏识,在护国寺习过佛法,入朝为政后也一直保留着焚香诵经的习惯。
经年累月下来,拂袖之间都带着旃檀气息,矜贵凛然,不可冒犯。
萧棠低垂下眼,轻声提醒侍女:“避子汤呢?”
似是没料到她会主动问起,正在绾发的侍女愣了一下,才命下人将一直温着的汤药端上来。
玉盘里还贴心地放了蜜饯,萧棠没动,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苦意还在舌尖蔓延,又听见侍女道:“殿下特地吩咐我们不必打扰姑娘歇息。姑娘若是疲累,可以再多睡些时辰。”
一下了榻,魏珣对她倒从未苛待。就算她晚些回宫,东宫的人也会帮忙打点。
只是萧棠向来谨小慎微,每回天色蒙蒙亮时,便自觉地回了潇湘殿,从不久留。
可今日不同往日,傍晚便是朝贡会,皇帝亲口吩咐了要她出席,分明就是要在宴上赐她和亲。若魏珣肯帮她,应当有所安排才对。
他只字未提,叫她心头没底。
难道是魏珣瞧出她先前故意装病,又越过他擅自去找皇后,心生不虞——
萧棠轻吸了一口气:“殿下在外间吗?”
“是,殿下有政务在身,姑娘还是莫要去叨扰——姑娘!”
在侍女急匆匆的劝阻声中,珠帘被撩开,萧棠提着裙摆,翩然走至魏珣面前。
外间早已收拾干净,丝毫不见先前折腾出来的满地狼藉。初春尚且昼短,天幕起了雾,愈发黯淡无光,只留一豆青灯。
男人正随意倚在罗汉榻边,瞧着刚拆开的密函。
他新换了一身纤尘不染的寝衣。魏珣洁癖很重,萧棠早有耳闻。
她袅袅拜伏,柔声道:“皇兄。”
哗啦一声,密函翻过一页。
魏珣没应她,偌大的屋室只听见不远处的侍女扑通跪地,紧张而急促地向太子告罪。
“皇兄,”少女膝行到他脚边,手竟大着胆子去抱魏珣的腰,下巴也顺势枕在他膝上,嗓音楚楚,“阿棠方才做了一个噩梦,醒后独处于室,心头恍惚,还以为梦已成真……”
她轻声喃着传闻中宗室女远嫁回屹后种种可怖的场景,有几分是装出的可怜,也有几分是当真惧怕。
魏珣任由她亲近着,视线却似乎还落在那密函上,也不知道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阿棠孤身一人,若无皇兄庇护,在深宫中便如履薄冰,时时心惊胆颤。”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上移,落在她的脸侧,萧棠低垂的眉眼愈发的轻而哀愁,指尖攥住他腰际衣料,语气柔顺极了:“傍晚的朝贡会,皇兄会同阿棠一起去吗?”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顷刻后,魏珣伸手撩开她散落在密函上的发丝,不咸不淡地道:“朝贡会搁置,不必去了。”
萧棠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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