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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满腹疑窦地接过宣纸，缓缓展开。纸张的质地有些陈旧，上面的字迹却遒劲有力，记录的并非什么机密军情，而是一条条关于田契、地契的归属信息。

王安石起初只是随意一瞥，可目光扫过两行之后，他的脸色便开始变了。

他的眼神凝固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一行一行地看下去，拿着纸的手，竟开始微微地颤抖。那上面罗列的田庄、土地，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清晰地揭示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足以颠覆认知的惊人事实：

这京畿之地，乃至周边的数个富庶州县，表面上看，玉国公萧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但实际上，那个被所有人当成废物的靖王赵汝辰，才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真正巨鳄！

小主，

他通过各种旁支、家仆、远亲的名义代持、挂靠的土地田庄，其总数之庞大，经过暗中统计，竟比萧家明面上的产业，还要多出整整三成！

“这……这怎么可能……”王安石看完资料，整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惊骇欲绝。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终日醉生梦死的纨绔王爷，与这张纸上所描绘的、不动声色的“隐形地王”联系在一起。

良久，王安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语气无比沉重地说道：“大人，下官失态了。但……下官依旧不解。这靖王一不做生意，二不参朝政，我们又能拿什么去笼络他？”

他的思维在短暂的冲击后，迅速回归了现实，提出了最核心、也最致命的难题：“似他这等身份敏感，又以‘无能’为护身符的王爷，必然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绝不会轻易涉足任何朝堂纷争。我等如今正处风口浪尖，他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甘冒奇险与我们合作？稍有不慎，他为了向圣上表明忠心，反手将我等卖了，也并非不可能！”

王安石的分析，字字珠玑，条条在理。一个靠着“废物”人设才得以保全自身的王爷，最怕的，就是被人认为他“有用”。

然而，余瑾听完这番堪称无懈可击的驳论，却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从容与高深莫测。

“介甫，你说的都对。但你忘了一点。”他看着王安石，缓缓吐出四个字：“投其所好。”

见王安石依旧眉头紧锁，余瑾继续说道：“寻常的钱财，他富可敌国，自然看不上。寻常的美色，他身为亲王，早已厌倦。至于权位，那是催命符，他躲都来不及。”

马车在此刻缓缓停下，车夫在外面恭声道：“大人，靖王府到了。”

余瑾的目光穿透车帘，看着外面那座气派非凡、朱门金钉的王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但这世上，就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因为我们今日带去的这份‘投其所好’，是这位富甲天下的王爷，连做梦都不敢想，更是这世间独一份的……新奇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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