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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诸葛亮篇——诸葛遗表(第1/4页)

我是南阳耕夫,天下于我不过垄亩间棋盘。

刘备三顾,雪中长揖,我见他眼中映着九州烽火。

隆中对未毕,他泪水已烫穿竹席——那一刻,我知棋局已入残局。

柴桑舌剑扫腐儒,羽扇点破江东廿载承平梦。

赤壁东风非神助,是我算尽周瑜心脉跳动的次数。

祁山阵前骂王朗,雷霆之怒诛尽汉室老臣骨中朽。

五丈原秋深,七星灯摇曳欲灭,我听见先帝在白帝城的叹息穿透二十年风雨而来。

笔墨在遗表上洇开,恍然又见三顾那日茅檐的雪。

建安十二年的南阳,朔风裹挟着碎雪,敲打着我草庐的竹扉。案头摊着《梁父吟》,炉上茶烟袅袅,如我胸中尚未落定的棋局。天下纷扰,群雄逐鹿,在我眼中,不过是纵横十九道上的黑白攻杀,尽在指掌推演之间。山野耕读,自得其乐,偶与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论道于松林之下,亦或垂钓于溪流之畔。世人谓我高卧,岂知我心如明镜,映照着九州烽烟。

一日,童子匆匆来报:“先生,又有客至,言乃刘豫州。”话音未落,风雪声里,已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我避而不见,非是倨傲,而是深知此局一旦入彀,便再难抽身。童子数次回报:“刘将军候于阶下,任凭风雪。”我倚窗望去,天地茫茫,唯见一人一骑,默立雪中,身影几乎被风雪吞没,那份固执的等候,竟似要凿穿这隆冬的坚冰。

翌日,天光初霁,雪覆四野。童子又报:“刘将军携二弟再访,已至柴门。”我依旧托故高卧。竹帘缝隙间,瞥见那为首者,身形颀长,双耳垂肩,正低声约束其身后豹头环眼、声若洪钟的兄弟:“不可惊扰先生清眠。”那份克制与焦灼,奇异地交织在他眉宇之间。雪光映着他风尘仆仆的脸,眼中那团灼热,竟似要融化阶前积雪。

第三度,彤云密布,风雪欲来。童子的声音带着少有的郑重:“先生,刘将军已在堂前久候。”这一次,我整衣冠,束纶巾,推开了那扇隔绝山野与天下的柴门。堂前立着三人,为首者,玄德公也。他见我出,眼中骤然亮起星辰般的光芒,不顾阶前残雪未化,推金山倒玉柱般,深深一揖,几乎及地。雪花落在他微霜的鬓角,也落在他宽阔的肩头,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风雪,直抵我心深处——那里面燃烧的,分明是焦渴的九州烽火与黎民倒悬之苦。

“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玄德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怆。他剖肝沥胆,尽诉半生飘零、屡战屡败的痛楚与兴复汉室的宏愿。

我引他步入内室,展开那幅早已在心中勾勒千百遍的山河图卷。荆益二州的山川河流在我指尖蜿蜒:“将军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我的声音在隆冬的草庐里流淌,如冰下涌动的春水。

话语未尽,我忽觉异样。抬首望去,只见玄德公身躯微微颤抖,两行热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砸在身下的竹席之上,发出细微却惊心的“滋”响。那泪水滚烫,仿佛带着他胸中积压数十年的郁愤与不甘,竟似要灼穿那坚韧的竹席!这无声的泪,比万语千言更重,瞬间穿透了我胸中垒起的层层屏障。我蓦然明白,眼前这泪眼朦胧之人,便是这盘残局里,我唯一可执之子,亦是唯一可托之志。棋局,终究是入了。

建安十三年,江东柴桑,孙权的殿堂之上,熏香氤氲,却掩不住那股剑拔弩张的肃杀。曹操百万貔貅压境,江东文臣,或面如土色,或强作镇定。我被鲁肃引至堂中,顿时感到无数目光如芒在背,其中轻蔑者有之,审视者有之,更有张昭、虞翻、薛综等人,嘴角噙着冷笑,似已备好唇枪舌剑。

张昭率先发难,声音洪亮却透着刻薄:“久闻先生高卧隆中,自比管仲、乐毅,今刘豫州三顾得遇,未闻有尺寸之地以安其主,反使新野、樊城之民流离失所,是何言与管、乐相类乎?” 堂内一片低笑。我执羽扇之手稳如磐石,目光平静扫过张昭:“鹏飞万里,其志岂燕雀可知?刘豫州寄寓新野,兵不满千,将止关、张、赵云,犹能博望烧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辈心惊胆裂。管仲佐桓公称霸,乐毅扶弱燕下齐七十余城,其始也微。况胜负乃兵家常事,昔高皇数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成功,此非韩信之良谋乎?国家大计,社稷安危,岂是坐议立谈、空论大言之辈所能逆料?” 张昭面皮紫涨,一时语塞。

虞翻按捺不住,急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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