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猛虎,既贪婪又忌惮。
徐州。这座城池最终成了我的落脚之地,也成了我的囚笼。刘备拱手相让时,那眼神深处的复杂,我并非毫无察觉,但那时,我只觉这城池高大坚固,粮草充盈,足以让我休养生息,甚至以此为基,再图天下。我吕布,何须仰人鼻息?
下邳的白门楼,高耸入云,我曾无数次立于其上,眺望四野。城下,曹操和刘备的大军如同望不到边的蚁群,旌旗蔽日,杀气盈野。连续多日的猛攻,城墙已现残破,守军的士气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柴薪,再也燃不起半点火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硝烟和绝望的腐朽气息。
我独自一人,靠着冰冷的箭垛。赤兔马就在楼下马厩中,我能听到它不安的、喷着响鼻的声音。这匹与我一同经历过无数血火的伙伴,此刻也透着一股末路的焦躁。盔甲沉重地压在肩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方天画戟斜倚在身侧,戟刃上凝结着暗黑的血块,映着城下敌军跳动的火光。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缓慢而沉重。是高顺,我麾下最沉默也最忠诚的陷阵营统领。他的甲胄破损,脸上带着血痕,眼神却依旧沉静如石。
“将军,”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鏖战后的疲惫,“曹军攻势稍歇,但……四面围困,水泄不通。东门箭楼已塌,陈宫军师……率残部在西门死守,恐难持久。”他顿了顿,那沉静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城内……粮草将尽,军心……散了。”
我缓缓转过头,望向城外那片连营灯火。曹操的大纛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刘备那面“刘”字旗紧随其后。火光勾勒出他们营盘的轮廓,绵延不绝,如同盘踞在大地上的巨兽。
“散了……”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散了的何止是军心?是我吕布自以为能割据一方、睥睨天下的迷梦。这天下,终究不是靠一杆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就能打下来的。那些所谓的盟友,所谓的部下,在真正的绝境面前,都成了虚幻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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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抓起倚在一旁的画戟,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精神一振。
“备马!”我低吼一声,眼中重新燃起困兽般的凶光,“随我冲杀一阵!纵是死,也让那曹阿瞒和织席贩履之辈,记住我吕布的方天画戟!”
赤兔马似乎感应到我决绝的战意,在楼下发出一声激昂的长嘶。
然而,楼下的喧嚣声浪却骤然拔高,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不再是单一的冲杀呐喊,而是混乱的、绝望的嘶吼和金属碰撞的刺耳交响!紧接着,是沉重的城门铰链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呻吟!
“轰隆——!”
一声巨响,如同天崩地裂!整个白门楼都似乎在摇晃!
“将军!西门破了!曹军……曹军入城了!”一名浑身浴血的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最后的时刻,终究是来了。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我握着画戟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冲杀?已然成了笑话。楼下的喊杀声、哭嚎声、兵刃入肉的闷响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迅速逼近。火光将楼道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不再是零星的亲兵,而是成队的、甲胄鲜明的曹军精锐。冰冷的矛戟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一步步逼了上来,将我、高顺和仅存的几名亲卫围困在这城楼一角。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铁甲摩擦的细微声响。
我背靠着冰冷的城墙,方天画戟横在身前。赤兔马绝望的嘶鸣似乎还隐约可闻。高顺默默地挡在我侧前方,紧握着他的断刃,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温侯,”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胜利者的从容。是曹操麾下的大将,语气平淡,“大势已去。曹公敬你武勇,请温侯下城一叙。”
下城一叙?我心中冷笑。不过是猛虎被拔去了爪牙,押上戏台的另一种说法罢了。目光越过那些冰冷的矛尖,落在被众将簇拥着走上城楼的两人身上。
曹操矮小精悍,一身玄甲,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掌控一切的笑意。他身旁,站着刘备。依旧是那副宽厚仁和的模样,玄德,玄德……此刻他那张脸上,却找不出一丝昔日寄居我檐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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