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几个歪扭、绝望的字迹——“蠹…国…法…亡…”。
“李斯,”嬴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冰锥刺入骨髓,“你告诉朕,韩非所言,是悖逆,还是…箴言?”他的目光如电,猛地射向李斯!
李斯心头剧震!他从未见过陛下用如此…玩味而危险的眼神审视韩非的思想!他强自镇定:“陛下!韩非之言,妖言惑众,动摇国本,自然是…”
“是伐韩的檄文!”嬴政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密闭的密室中!他一把抓起木匣中那片染血的竹简,高高举起!幽暗的灯光下,那暗褐色的污血与歪扭的字迹,触目惊心!
“你看这‘蠹’!韩非毕生所痛斥的韩国权贵!结党营私,贪婪无度,蛀蚀国本!此非韩之蠹虫乎?!”
“你看这‘国’!积弊如山,法令废弛,君臣昏聩!此非将亡之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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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法’!韩非梦寐以求的严刑峻法!在韩国,成了权贵手中玩物!成了禁锢黔首的枷锁!却唯独束缚不了那些真正的蠹虫!此非亡国之法乎?!”
“你看这‘亡’!”嬴政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冰,字字如刀,斩钉截铁,“这便是韩非用命写下的谶语!对他母国命运的最终审判!”
他将那片染血的竹简狠狠拍在御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灯焰剧烈摇曳!目光如燃烧的冰焰,死死锁住李斯瞬间煞白的脸:“你告诉朕!还有比这更锋利的伐韩之剑吗?!还有比这更无可辩驳的灭韩之由吗?!韩非的绝笔,便是韩国自掘的坟墓!朕,岂能不遂他‘遗愿’?!”
李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后退半步,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明白了!陛下根本不在乎韩非学说是“悖逆”还是“箴言”!陛下只在乎如何利用它!如何将这法家巨擘的绝命哀鸣,化作刺向故国心脏的最致命毒刃!韩非的着作,非但不能焚毁,反而要成为帝国伐韩的旗帜与号角!
“陛下…圣明!”李斯深深拜伏于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却是被帝王冷酷智慧所震慑的敬畏。他所有的谗言与算计,在陛下这翻手为云、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传诏!”嬴政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终审威严,“明日廷议!以韩非遗着,议伐韩之策!朕要韩非的绝笔,响彻新郑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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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殿,大朝。
沉水香的烟雾在巨大的殿宇内袅袅升腾,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铁血杀伐之气。巨大的蟠龙金柱下,文武百官肃立,目光却都聚焦在丹陛之下御案上摊开的两样东西:左边是那卷保存完好的韩非着作《孤愤》、《五蠹》;右边则是木匣中那片染着暗褐色污血、刻着“蠹…国…法…亡…”的竹简。刺目的血迹与冰冷的字迹,形成一幅无声而震撼的图景。
嬴政高踞御座,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在通明的烛火下流转着冰冷的华彩。他并未开口,只以目光示意。
廷尉李斯手持玉笏,率先出列,声音洪亮而沉痛,却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悲愤:“陛下!诸公!此乃韩公子非,临终绝笔!”他指向那片染血竹简,“韩非虽客死秦狱,然其临终泣血之言,字字锥心!‘蠹国’!‘法亡’!此四字,乃韩非对其母国——韩国,积弊沉疴、行将就木之血泪控诉!亦是对其毕生所倡‘法、术、势’治国之道,在韩国彻底沦丧之绝望哀鸣!”
李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法家特有的犀利与煽动力:“韩非《五蠹》有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今观韩国,权贵结党营私(蠹虫),把持朝政,贪墨横行,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法令如同虚设,唯权贵之意是从!此非‘蠹国’之实乎?《孤愤》又云:‘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然韩王昏聩,亲小人,远贤臣!韩非此等大才,献强国之策而不用,反遭排挤迫害,流落异国!致使韩国法度废弛,国势日颓!此非‘法亡’之兆乎?!”
他猛地转身,面向群臣,手臂挥向舆图上韩国的位置,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韩非遗言,字字泣血!句句惊心!非为谤秦,实乃痛陈其故国之弊!此等行将就木、蠹虫丛生、法度沦亡之国,苟延残喘于大秦卧榻之侧,非但无益,实为大患!其权贵贪婪,必觊觎我富庶;其君臣昏聩,必受六国余孽挑唆;其民怨沸腾,必成动乱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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