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任何声音。但刹那间,如同无形的寒流席卷而过,沸腾的章台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文武百官如同被扼住咽喉,呼吸都为之一窒,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丹陛之上那尊玄色的身影。
嬴政的目光,越过了噤若寒蝉的群臣,落在了武将班列最前方,那位一直沉默如山、须发皆白的老将身上。
“王老将军。”嬴政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戎马一生,破城灭国,长戟所指,六国披靡。”他微微一顿,手指缓缓指向殿中那具沉默的铸铁犁铧,“今日,朕以此物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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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郑昌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蒙恬则握紧了拳头。
嬴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空间,牢牢钉在王翦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此犁铧之锋,可断韩魏之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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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章台殿。巨大的蟠龙金柱投下沉重的阴影,沉水香的烟雾也仿佛凝固在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位须发皆白、如山岳般屹立的老将身上。
王翦缓缓抬起头。他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波澜,只有一种看透世事、洞察秋毫的深沉平静。他没有立刻回答皇帝那石破天惊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殿中那具黝黑的铸铁犁铧。他的眼神专注而悠远,仿佛穿透了那冰冷的铁器,看到了无垠的田野,看到了烽烟四起的战场,看到了帝国运转最核心的脉络。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群臣屏息,连蒙恬紧握的拳头都下意识地松开了几分,郑昌眼中的希冀也化作了更深的忐忑。
终于,王翦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浑厚,如同古钟低鸣,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陛下。”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自有千钧之力,“此犁铧之锋,锐利无匹,破土开荒,如利刃分水。若论断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郑昌,又掠过蒙恬,最终落回嬴政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韩魏之禾,乃农夫俯首,镰刀刈之。此犁铧之锋,所向者,乃大地之母,所断者,乃万物之根。其用,在深掘厚土,蕴养生机,以待春华秋实。其锋,非为收割而生,而为播种之始。”
他微微直起身,声音愈发沉稳:“老臣观此犁铧,深掘尺余,翻土如浪,省牛力人力十倍。假以时日,推广天下,则田亩增辟,仓廪丰盈,自不待言。然…”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扫向那铸铁犁铧,“凡铁皆有定数!百炼之精钢,可铸摧城之巨锤,亦可为农夫之犁头。究其根本,此乃…取舍之道。”
“取舍?”嬴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依旧紧锁王翦。
“正是,陛下。”王翦深深一揖,“农者,国之血脉,无血脉则躯干枯朽。战者,国之爪牙,无爪牙则血肉任人宰割。血脉需滋养,爪牙需淬炼。滋养血脉之粟米,出自田亩;淬炼爪牙之精铁,出自矿脉。铁之数有限,用之于田亩,则爪牙钝;用之于兵戈,则血脉虚。”
他抬起头,迎向嬴政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问此犁铧可断韩魏之禾否?老臣答曰:此犁深耕之土,所生之禾,可养我伐韩灭魏之百万雄兵!然,若尽耗铁料于此犁,则兵戈无铁,雄兵徒手,纵有亿兆粟米,亦不过为敌寇之粮仓!此非断敌之禾,实乃资敌之粮也!”
“是以,取舍之道,存乎一心,系于陛下权衡!”王翦的声音如同洪钟,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是急图眼前田亩之利,暂缓兵戈之锋?还是强兵以慑四方,待扫平六合、宇内混一,再以天下之铁,铸万世之犁?”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殿中回荡,余音袅袅。王翦的剖析,如同拨云见日,瞬间将争论的核心从单纯的农战对立,提升到了帝国战略资源分配的宏观层面。郑昌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蒙恬紧绷的脸色稍缓,眼中流露出对老帅的敬佩。群臣则陷入了更深的思索,殿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嬴政的目光,终于从王翦身上移开,再次落在那具铸铁犁铧上。他修长的手指在玄玉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单调而规律的轻响,如同帝王的心跳,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取舍…”嬴政低声重复着,深邃的眼眸中,万千思绪如风云翻涌。帝国的版图、六国的烽烟、北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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