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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2/3页)

闻言嗤笑一声,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着一种看透世情又幸灾乐祸的异样光芒,也佝偻着身子凑了过来。“李家算个屁!你们眼皮子忒浅!城主府那边,昨夜才是真热闹!那灯火,亮得跟正午似的,整宿未熄!后门那条平时鬼都不走的巷子,快马就没停过!‘嘚嘚嘚’、‘嘚嘚嘚’…那马蹄子踏在青石板上,跟催命的鼓点儿似的!我守着巷口倒泔水,看得真真儿的,好几匹马的蹄铁都跑红了,直冒烟!那骑手,脸都蒙着,一身煞气…嘿!怕是有天大的祸事,不,是天大的事儿,马上就要塌下来了!这城啊,要变天喽!” 每一句在喉咙里滚动的低语,都像一颗裹着冰棱的石子,狠狠砸入看似平静无波的湖心,在每一个偷听者的心底深处,荡开一圈圈冰冷刺骨、不断扩散的不安涟漪。连那些平日里在街市上吆五喝六、横着膀子走路的地痞帮派分子,此刻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收敛了嚣张气焰,行迹变得鬼祟而谨慎。他们缩在自己的赌坊、暗娼寮或者破落堂口里,眼神闪烁着不安和贪婪,如同冬眠被惊醒却不知危险来自何方的毒蛇,焦灼地盘踞着,等待着那未知的、足以将他们碾碎的雷霆降临。

**城南,贫民窟。** 这里与金鳞道的烈火烹油判若云泥。低矮、歪斜的土坯房和破败的木板屋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腐烂的食物残渣和排泄物的混合恶臭。狭窄、泥泞的巷道如同迷宫,污水横流,蚊蝇肆虐。衣衫褴褛的孩童瞪着空洞的大眼,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任何可以果腹或换几个铜板的玩意儿。面黄肌瘦的妇人倚着门框,眼神麻木地望着天空。这里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绝望如同苔藓,在每一个缝隙里滋生。

**在这席卷全城、令人窒息的紧张风暴中心,就在这片绝望的贫民窟最深处,萧遥租住的那方破旧小院,却诡异地维持着一片死水般的宁静。** 这宁静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如同飓风狂暴咆哮、撕天裂地之时,在那毁灭漩涡中心,短暂存在的、令人窒息心悸的风暴眼——看似平静,却预示着更恐怖的撕扯即将到来。

小院孤零零地杵在几间更破败的窝棚后面。墙壁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大片大片墙皮剥落殆尽,露出里面饱经风霜、色泽暗沉如同老人斑的陈年青砖。几道深长扭曲的裂缝,如同丑陋狰狞的疤痕,从墙根一直蜿蜒爬向墙头,又被生命力顽强的深绿色青苔悄然覆盖,增添了几分阴郁的生机。那扇所谓的院门,不过是由几块朽烂发黑的木板勉强拼凑而成,歪斜着,虚虚地掩着。门轴早已锈蚀不堪,每一次开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彻底吹垮,散落成一堆毫无价值的朽木碎片。院内更是简陋荒凉到了极致。一张缺了角的灰白石桌,布满裂纹和污渍,无言地诉说着岁月的侵蚀。几把歪歪扭扭、竹篾松散、随时可能哗啦一声散架的竹椅,是仅有的坐具。角落里随意堆放着些枯枝、几片破瓦罐、一只豁了口的陶盆之类的无用杂物。这景象无声地、赤裸裸地展示着主人捉襟见肘的窘迫,却也透着一股近乎破罐破摔、对世俗物欲全然摒弃的随性与漠然。这里,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与一墙之隔的风声鹤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此刻,风暴的核心人物——萧遥,就仰躺在那把勉强还算完整、却也吱呀作响的竹椅里。午后慵懒的阳光,挣扎着穿过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稀疏交错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破碎的光点。这点点暖意,落在这肃杀紧绷的背景下,显得如此虚假而脆弱。他的姿态松弛到了极致,甚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近乎表演的散漫。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穿着破旧草鞋的脚尖还微微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仿佛在打着某种旁人无法理解、只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玄奥节拍。他手里拎着一个油光锃亮、表面布满岁月磕碰凹痕的旧酒葫芦,那包浆是无数次掌心摩挲的印记。他时不时地将其凑到嘴边,喉结有力地上下滚动,“咕咚”一声,灌下一大口劣质的烧刀子。那辛辣粗糙的液体,如同烧红的钝刀子,猛烈地刮过喉咙食道,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直冲头顶的灼痛感。对此,萧遥的反应仅仅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眯了一下眼睛,仿佛只是被阳光晃了一下。他的嘴角甚至若有若无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难以解读的弧度,仿佛饮下的不是割喉穿肠的劣酒,而是瑶池宴上价值千金的琼浆玉液。这份从容,在这肃杀的环境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院墙之外,是整个天风城在无形高压下发出的、被扭曲压抑的喧嚣。小贩变调走音、带着神经质颤抖的吆喝声;巡逻队沉重铠甲冰冷单调、如同丧钟般的“嚓嚓”碰撞声;远处巷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几声压抑、短促、随即又被强行掐灭的争执叫骂;甚至是谁家妇人呼唤自家贪玩孩童归家时,那拉长的、尾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焦灼与恐惧的嗓音…种种声响,如同无数条无形的丝线,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混乱的噪音之网,清晰无误地飘进这方小小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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