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属于大姐的笔记在阴冷的房间中落地。
“我依然觉得奇怪。”
满桥:“为什么我配不上好看的旗袍,为什么我是在夫家受尽折辱只好回家避难的长女。”
“难道我没有自己的勇气和人格,难道我就永远只能是受害者,受了欺负只会哭泣和向下压迫比我更悲惨的人。”
纸页在老宅长久潮湿的空气中变软,散发出淡淡的霉味。
“难道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只是老宅中的大姐。”
满桥停顿。
“为什么我只能这么想,为什么满桥反复拉着我,我还是只能这么想。”
“我要点燃一场大火。”
温度在升高,窗外的暗色逐渐被热烈旺盛的火光吞没,像一簇一簇野杜鹃发了疯地攀爬蔓延,在寒冷和潮湿中浴血生长出一点血肉。
火焰距离大姐屋子还很远,却在幻觉中近在眼前。
“我要……”
满桥合上日记,将这本陈旧的笔记扔向孟鸠。
日记本中最后一句话和火焰蔓延的声音重合——
“我要,对得起烧死的满桥。”
色欲熏心的人像蚂蚁一样聚在脚边,如果自己没点本事,大概现在更会是某个不可明说平台的小说主角。
但这种经历也让满桥格外能分辨身边的人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就比如孟鸠,这人虽然一见面就摆出流氓样子,但眼睛里却没有令人做呕的东西流动。
他的手被孟鸠攥紧了,这一刻的力度好像孟鸠打算当场捏碎满桥的手骨似的。
满桥:“……疼。”
孟鸠如梦初醒。
他松了些力度,但死活不肯彻底松开满桥。
这位玩家试图摆出一点自己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只笑出来一个四不像:“嫂子,你说的我好伤心。”
满桥:“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孟鸠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满桥垂下眼睛:“这次是真伤心了,说我死的话是你自己讲的,现在想转移话题的人也是你。”
孟鸠:“我不说了。”
满桥:“但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会死的。”
阿良显得非常焦躁,哪怕满桥安抚也不能平静下来。
孟鸠:“……不会的嫂子,你这么不一样。”
满桥歪头:“哪里不一样?”
孟鸠口不择言,将自己对副本的猜测和注解全盘托出:“玩家信了规矩会被规矩同化,你们不也一样吗?在这同化就是一种彻底的死亡,和副本重启可不一样。”
孟鸠抓紧满桥的手腕,“你不是因为北安和兰花要相信了这里的一切,才给她们改名?你给她们换个名字,是为了她们能清醒一些,不要葬送在这里,不是吗?”
满桥:“你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孟鸠:“所以你不会死啊,你明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明明和他们都不一样——”
孟鸠的话中断在满桥笼着雾气的笑。
“小九比我想的聪明。”
满桥:“但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清醒的?”
满桥的缓慢又不可抗拒地从孟鸠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我也同样不记得我到底是谁。”
人们说不清灵魂是什么,大部分时候,人们依靠记忆确认自己的人格。
满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的生存法则,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个非常尊重个体意志的地方。”
螺旋依靠篡改npc的意识完成副本的构造,同样依靠npc的意识完成副本的通关和对玩家的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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