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屈突宜摇动道铃之前,韩家母子二人都是极其慌乱,但是铃声响起之后,两人的神情开始渐渐宁定,尤其是韩老太太,她眼中的恐惧与迷惘渐渐消失了,晦暗的脸色开始转晴,嘴角边带上了些笑容……
李好问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他知道这枚道铃是屈突宜刚才去法器库取出的一柄法器,是评级为“黄荒”级别的法器,也就是说,这法器的法力并不强大,但也没什么弊端,不会给施法者带来风险。
但在李好问看来,这枚法器还是挺有用的,效果也许比心理医生的能力还好不少,一旦使用,韩老太太忧虑尽去,满脸轻松,似乎她此刻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不必再为人生的任何事担忧……
在屈突宜郑重宣布前些日子路遇出殡时沾染的邪气已从韩老太太身上完全祛除的时候,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恢复到最佳——
韩姓客商表示,他“早该听老太太的”帮母亲驱邪,而韩老太太则细细回想起过去那几日,感觉她身上沾染的“邪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不该令阖家如此担忧。
这对母子一和好,韩姓客商便从袖中掏了五枚金珠出来,恭敬递到屈突宜手中,再三拜谢“仙长”。
这对母子一离去,李好问忙去问屈突宜。
屈突宜将收到的“驱邪酬劳”尽数交给章平,让他入账。听见李好问好奇地发问,便悄悄凑到李好问耳边道:“这副道铃,有个外号,叫‘听劝’,专供倔脾气老人家使用。”
李好问恍然:“原来如此!”
这个“丁类”案件说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一切都来源于韩老太太那个“见煞”的执念,谁劝也不听,可以说到了偏执的程度。
这在现代,恐怕需要心理问题专家缓缓开导,但在这大唐,“听劝”道铃摇一摇,竟然就自然破除了老人家心中的执念,同时也自然而然让她相信了身上的邪气已经被驱除。
李好问心里琢磨:这事儿吧,好像不太科学,但是确实有点“讲逻辑”。
“除了让人‘听劝’的功用之外,它就只是一件普通法器,能够安抚情绪,澄心涤虑,令人感到心怡神悦而已。”屈突宜对这道铃评价不算高,毕竟级别就摆在那里。
李好问却不觉得法器有什么贵贱之分:焦虑社会,这种法器很实用啊!
不过……李好问想了想又问:“韩老太太所见的,真不是‘煞’吗?”
原本李好问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与他的认知略有偏差的“大唐”,李好问就再也不敢凡事都“想当然”。
林嫱留下的诡务司宗旨是“尊重科学讲逻辑”,而在李好问的潜意识里,在这个大唐,可能要连“不科学”也一起尊重一下才行。
关于“煞”的线索,他觉得最好不要轻易放过。
听李好问问起这个,屈突宜伸手抚着颏下的小胡子,爽朗地笑了起来。
“李司丞问得好,不过,如果真的是‘煞’,那韩老太太眉宇间的黑气,就不是‘听劝’道铃能解决的了。到时本司自然还有别的手段。”
李好问一拍双手:妙啊!
这是妥妥的反证法,既解决了问题,又证实了没有隐患。
唯一的问题是——真要收五个金珠这么多吗?
屈突宜似乎猜到了李好问心里正在嘀咕这个,当即冲诡务司正门一指,冷笑一声道:“郎君以为,这长安城里,什么人会整天担心自己见煞,‘见煞’后又能找到诡务司来呢?
“恐怕只有那些饱食终日,跋扈霸道,敢于与死人争道的富户,才有这机会杞人忧天吧!
“而那些成日以出殡、抬棺、送葬、下葬为生的贫困之人,却根本没机会去惧怕什么‘煞’。”
李好问心道:也不一定是不怕,只不过生活所迫,怕也得硬着头皮去讨生活。
“今日敝司收到的韩家金珠,每一枚都会用在刀刃上,用来制作必要的符箓与法器。待真正的邪祟出现时,长安城中的一方百姓,都能因此而得救。这不也是在为韩家积功德吗?”
李好问听屈突宜这样一解释,觉得没半点毛病——
如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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