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块瓦片都能把这俩威武大将军给砸死。
从陈宥的角度来看,崇熙帝性情颇有秦氏一脉风格,冷情,多疑,唯我独尊,以及从一而终。
只要不让崇熙帝上朝,他当真能跟其他太监斗一天蛐蛐,心无旁骛,待累了就回去洗漱睡了。
也就这时候,他才能歇一会,跟一个太监换班,下去给自己换药。
两只蟋蟀被放进碗内,崇熙帝兴奋地用草杆拨弄它们互斗,桌边放着赢来的东西。
银两玉佩还是寻常,若是有人认真看,还能在对面小太监的银子堆里发现一个龙纹玉带钩。
宫中所出之物都属于皇帝,赏人也可,摔了听个响也可。
再昏聩的不过是前朝皇帝那样让人把内库里的绸缎搬出来给宠妃撕着玩,用珍珠做打鸟的弹珠,把象征身份的玉带钩输给一个太监,倒是少有。
碗中蟋蟀斗到关键处,胜负即将分明,崇熙帝激动得脸红耳赤,恨不得挽袖亲自下场:“上!上!上!你这废物,你咬它,仰着肚皮跟狗似的作甚!”
对面的小太监也跟着激动不已,他也跟着喊了起来,给自己手下的将军加把劲。
“咬它……唉,又死了,这进献的人撒谎骗朕,先前说的多好听,你跪下做什么,朕又没罚你。”崇熙帝疑惑地看着眼前忽然跪下的太监。
那太监脸色刷白,哆哆嗦嗦道:“长公主殿下……”
“!”崇熙帝脸色也白了,下意识用袖子盖住手下的碗,不敢让秦央看见自己玩物丧志,“皇姐怎么会在这?!”
扭头一看,果然是秦央。
秦央一身月白衣裙,乌发素髻,手上戴着一串檀木手串,不复从前华贵,她垂眉低声道:“罪臣,参见陛下。”
崇熙帝心头大震,而后才想起秦央是带罪之身,她怎么敢进宫的?
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他心里是想上前诘问的,可动作出卖了他的潜意识,反而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在这?你是怎么来的?”
崇熙帝大声呼唤:“来人!来人护驾!”
顷刻间有不少侍卫涌进宫中,看清被围在中间的人时,都诧异地睁大眼睛。
竟然是长公主秦央?
崇熙帝:“究竟你想做什么?”
秦央立在中央,如一朵幽然绽放的白昙花,她不惊不怒,缓缓行礼,只说:“陛下,臣是来认罪的。”
崇熙帝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他疑惑道:“认罪?”
秦央:“是,罪臣识人不清,纵容手下官员徇私枉法,让陛下费心,这些日子臣已然想明白了,自知无颜再辅佐陛下,特来向陛下请罪。”
这番话崇熙帝想听很久了,可今日听了,又看着眼前的秦央,却不是滋味。
他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以秦央的性格,太轻易了,她总是那种不死不休的烈脾气,发起狠来天也敢捅破一个窟窿,只不过清雅的外貌迷惑了旁人的视听。
崇熙帝站在侍卫包围后:“你当真认罪?”
秦央苦涩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不瞒陛下,臣幼时身中剧毒,太医院也束手无策,留下余毒封存心脉,而最近……那余毒已经深入心脉,或许无力回天了。”
崇熙帝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真的那么严重了:“那你今日是来……?”
缓缓吐出一口气,秦央双手托着兵符:“臣今日入宫不单是认罪,还是来将此物交还给陛下。”
秦央垂着眉眼,递出一样东西,铜色兵符握在她素白掌心中,颜色分明。
这就是掌管云京兵力的兵符,她亲手交了出来,并不眷恋。
崇熙帝:“将东西拿来。”
有侍卫收起了刀,拿过了她手中兵符,递给了崇熙帝。
崇熙帝拿到兵符的时间屈指可数,不过这沉甸甸的分量给他加重了几分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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