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件事的原貌。
天佑十七年夏,是二十一年前李霁然都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大理寺寺正何攸——正是何谨的母亲,被状告收受贿赂草菅人命。
寺正为正六品官职,不算特别大的官职,都没有每日上朝的资格,犯此大罪,孰为不可思议,凡至死罪的,需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因何攸为大理寺官员,当时案件直接移交刑部受理,由御史台复核,但宋慧娘看了案件卷宗,发现案件其实进行的有些奇怪。
最开始御史台复核认为证据不足,因为证据为人证,是何攸家中奴仆状告每月初五的深夜何攸都会收到一盒金饼。
按本朝律法,奴仆状告主家通常是违法行为,除非是谋逆或者行贿受贿,若状告属实,奴仆可能可以恢复自由身,所以御史台认为奴仆可能进行构陷。
刑部很快就拿来新的证据,京中某富商之家的成员被指认进行行贿,因希望何攸在一个杀妻主案中将案犯处以死刑。
但到这,都没有找到那些贿金。
而且按描述看,何攸生活虽不算俭朴,也并不奢靡,不太可能已经花光了这些金饼吧?
然而这个疑点似乎并没有得到重视,在又找到了几份奴仆供词之后,何攸便被定性为受贿渎职,为此甚至影响到了当时保举她入仕的大理寺卿赵巍,赵巍在随后左迁青州司马。
其实看到这宋慧娘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她感觉这事好像不是冲着何攸来的。
“……赵巍的履历一直很好,按照原本的官途,下一步就应该拜相,左迁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再次回京直至致仕,而下一任大理寺卿由赵邝担任,随后赵邝一步步升任为枢密使,虽然并没有证据,但很难不怀疑,这是一场政治斗争的序曲。”
何谨怔怔发呆,并没有立刻对宋慧娘的这个结论发表看法,只是过了很久,突然笑了一声,道:“原来卷宗里是这样的。”
宋慧娘道:“你没看过卷宗么?”
“我那年也十二岁。”何谨虽是笑着,眼角眉梢,却全是苦涩,“我只知道,官兵查抄了我家宅邸,我随后被投入刑部大牢,最后就进了内侍省,后来我有想要看看当时的卷宗,但想尽办法,不得如愿,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低缓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宋慧娘听出其中不易察觉的苦痛。
她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你想讨个公道么?”
何谨却已经回过神来,带着惶恐道:“娘娘,奴才失态了,其实事到如今,已时过境迁,奴才想要问个究竟,也不过只是一个执念而已,至于想讨个公道什么的,其实已没这个念头了。”
宋慧娘脱口而出:“你骗人。”
何谨微不可察地蹙眉:“奴才没有。”
两人目光相交,在宋慧娘的逼视之下,何谨错开眼去,似要开口之时,脚步声踢踏响起。
宋锦书跑进来高声道:“阿娘阿娘,这个好吃,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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