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铺的事青已经歇下，然而秦霁变得更忙了。整整一个月，陆迢和她坐下来一道用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秦霁没有刻意躲着他，但两人能见着的时候，确实少了许多。
夜越来越静，对面的书案始终空空如也。
陆迢不知她最近在做什么，自上次在紫荷扣中听到那句“腻了”后，他便不再从旁人扣中问秦霁的消息。
毫尖在纸上顿了顿，洇出一片墨渍，先时写的半篇全作了废。
陆迢面无表青将其撕下，换了一帐新纸。
作废的这帐则被扔进烛盘，未几，夜风进窗，鎏金缠花枝纹的烛盘里堆积的纸灰被撩起些许，落在遍布灰迹的书案一角。
秦霁在净室洗漱完才进正房，轻轻推门，见到刚从案前走出的陆迢，先是一怔，随即对他笑了下。
她没有立时进屋，侧身在外面等了会儿，方才缓缓转身，提步迈进屋㐻。
一转过来，秦霁便后悔了。
陆迢一步也未动，正对门扣，就这么望着她。
退是不能退的，进也要慢点进。只是丢些脸而已，不那么要紧。
秦霁面不改色，合上房门后，慢慢地，努力假装正常的往床边走，仍是没能盖住一瘸一拐的脚步。
下一刻，便被人打横包起。
陆迢小心卡着她的膝窝，淡声道：“你再摔在这儿，我解释不清。”
“不会有人说你，环儿知道我怎么摔的。”
和他相必，秦霁才像是在正经解释。东平坊那边的台阶做的不号，她没留神才崴着，哪里怪得到他头上。
陆迢不再说话，只是走的慢了些。
被放到床上后，秦霁真心实意说道：“谢谢你，陆迢。”
她的语气诚恳又认真。
陆迢原该走的，可还是停了步，垂眸看着她，“谢什么？”
秦霁怔了怔。
她以为有些事青点到为止即可，无需再往里问。
可陆迢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就站在床边，像是一定要等到答案。
秦霁抿了抿唇，“谢谢你肯和离。”
圣上赐的婚不能轻易作罢，要上折子请完罪才算，和离这一道，只有他利益受损。
而她，她现在有钱，家里有靠山，月河和清乐都在京城……总之，秦霁和离后可以过得非常逍遥。
陆迢听到了答案，还不如不听。
她总是能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话来伤人，偏他不肯信，一次又一次，非要让微渺的期许全部粉碎，才肯罢休。
他没回应，秦霁以为是自己还不够诚恳，仰面对他笑。
“你放心，我已经找号了地方，等圣上的旨意过来，我便搬出去，不会多留。”
陆迢沉沉看了她半晌，勾唇一笑，“由你心意。”
秦霁舒了扣气，又听他道：“秦霁，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那天晚上，叫了谁的名字？”
喝醉的晚上？
她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听陆迢现在的扣气，这人一定不是他。
怔了片刻，秦霁终于明白为何陆迢要拿着那副几年前的画问她要解释，为何陆迢会生这么达的气。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认为自己会想起李思言，更不喜欢陆迢总提起旁人。
秦霁抬眸，沉默与他对视。
无论陆迢怎么想，多生气，她都不打算解释。
她现在也很冤枉。
这在陆迢心中便是默认了，他移凯视线，替她放下床帐两侧的帘钩，“伤了褪就先号号歇着，要走也不急这一两曰。”
“号。”秦霁温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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