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您也晓得开春来,学堂要招学生了,泥蛋儿是咱们家最聪明的,好歹要送去上学,这拖了好多年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要拿你五弟的丧命钱叫你儿子读书!”
“我怎么没良心,爹,你想想啊,只要咱们曹家出了读书人,还用种一辈子地吗?爹啊,你想想清楚,可别犯糊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惦记那银子,要去补外头欠下的债。”
“媳妇,话不能说这么难听,等我还了债,去做了生意得利,会将赚的钱再还给五嫂,这叫有借有还。”
“那之前五哥来问你还那五两银子时,你怎么不还?”
“哎,你还说呢,我没给你买头簪子啊,可花去二两银子多,你没高兴疯,现在别指着我骂!”
……
各种细微嘈杂的声响,充斥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
曦珠垂眼听了片刻。
柳伯唤她一声,“姑娘。”欲言又止。
曦珠摇摇头,伸手推开挂着白灯笼下,一扇有些掉漆的门。
步入了世俗的泥沼,在纷异的眼神里,将温滔的定罪告知了曹家人,以及这日赶来祭拜的亲友,想他们得知冤情已申。
随后响起七嘴八舌的争论,与尚在襁褓中孩子响应般的嚎啕大哭。
她置身其中,看懂了他们眼里,与富者鄙薄穷者相反的冷视,也听懂了他们话后的示意。
一个女人直冲过来,紧扒住她的衣服,头发凌乱,涕泗横流地直骂:“若不是你们这些人,我丈夫怎么会死,怎么会丢下我和两个孩子,你还我丈夫来!”
悲愤和痛苦里,女人举起拳头,砸了过来,落在曦珠的身上。
失去丈夫,不能将坚韧的女人打垮,真正让她动手的缘由,来自这些日听到的那些算计。
她满腔愤怒,不能对向近在咫尺的夫家,也不敢对向遥不可及的权贵门阀。
便都冲向这个比她还要稚嫩的姑娘。
她们都夹在其中,似乎都身不由己,被沦为这场卫温两家之争的棋子。
柳伯就在旁侧,慌忙曲肘来挡,但他毕竟上了年纪,而眼前一个心有恨意的女人,是使了全力的,怎么拦得住。
曹家那些人被这忽至的一幕吓住。
或许没有吓住,只是在旁观,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去把一个悲恸发疯的寡妇劝下。
但在之前,需给那个年轻的姑娘一些厉害,以此让她知道曹伍的死,价值几何。
混乱的场面里,就连角落里的鸡鸭也被惊地扑扇翅膀,咯嘎乱叫起来。
再一拳落下来时,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将沉默无声的人拉到自己怀里。
那拳,便落空了。
女人用力过猛,蹡踉摔落在地,扑起地上灰尘,呛入口鼻。
灰茫视线里,她看见一双鹿皮皂靴,上面有以银丝针勾绣画的祥云暗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个忽至的人物。
锦衣玄服,一副世家子弟的装扮,端地是矜傲的姿态,冷眼扫过院里的曹家人,只偏头对身边跟着的公府管事说:“你去与他们交涉剩下的事。”
管事一大早就被国公夫人叫去正院,让他跟随三爷来安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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