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的含桃自然无法知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薛闻一人来得熟悉。
更何况她的姐夫,曾经的丈夫为了缅怀亡妻,下令国公府的所有陈设都不许变动。
她这般依然带着谨慎模样,怕重蹈覆辙,怕重温旧梦,若非来的是见微知著最擅长观察细枝末节的含桃,不会发现她并未对国公府有任何惊羡。
薛闻洗漱后就歇下小憩,她没有带侍女,含桃便指派了几个,等确认完薛闻转眼就抱着被子躺下,那温润的面容透彻着乖巧。
笼罩在白绒绒的毯子边,白色毛毛蹭在她娇嫩的侧脸,像一个芝麻馅的元宵。
乖乖巧巧,没有丝毫戒心。
含桃观察了一会,发现薛闻说睡竟然真的睡下了。
心里百味杂陈的含桃回到院子,还未进屋便已经听到母女二人对薛闻种种不屑的议论。
她脚步微顿,等过了会制止了要去送茶的侍女,亲自端了进去。
-
薛闻做了一个梦。
她分不清是不是梦,但梦魇缠身,她不甘心是一定的。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往坏处想,可沈宁自国子监学成之后便入朝为官,继承国公位后更是新皇的股肱之臣。
他怎么可能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分不清她究竟是言不由衷还是心向往之。
宁哥儿身为曹国公,颖姐儿已经是外嫁女,双方因为对她的安排而产生争执,究竟是该谁退让,结果显而易见。
记忆里无边无际的黑还有等不到的黎明,心里那一片潮湿的角落长起了青苔,并未有人在意。
她的一辈子,只是成全了他们二人珠联璧合的一往情深故事。
到头来,还要因为她的辛苦而让她继续在九泉之下继续做陪衬。
这是宁哥儿的孝道,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就是......这么教他的吗?临终之前的垂问,就足以表明她的心思如何,却依然要罔顾的心愿,坚持自己。
都错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葬礼天色暗沉沉的,乌云坠在苍穹之上,沉甸甸地积满了雨,雪白的纸钱洋洋洒洒。
宁哥儿听到了侍从的禀报,露出一个笑。
他究竟说些什么,她听不清。
只记得一场蓄势已久的大雨倾盆,好似淋湿整个世界。
-
醒来天色暗沉沉,没有半分光亮,薛闻初以为外头又被布料给罩了起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好似就要冲破胸膛一样。
周围寂静着,风寂静着,她急速地呼吸,试图开口叫喊,却只能感受着自己嘴里冒出来的哈气,声音不知是被囫囵吞了还是她根本没有说话,只觉得是寂静的。
她好似待在一个又狭小又黑暗的地方,怎么挣脱还是挣脱不掉、
还是梦吗?究竟是不是梦。
为什么梦会这么逼真,可若是梦她是不是该要醒了?
“姑娘醒了?”薛闻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查查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连忙捧着灯盏过来。
“前院大姑娘那儿来催了好几次,我本想唤姑娘你起来,又听着她们说不用您专门起身。”
查查她今日这时候才露面,是因为一来国公府被明面叫去学规矩去了。
实则因为不想她出现来给薛闻帮忙,损害了查验薛闻是否有真老实的机会。
薛闻当时也未曾明白过来,只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那时候面对府里的一团乱麻还有浮躁的人心,她将早就恢复民籍的查查放在外头学手艺,将陪嫁过来的铺子都交给查查一人保管。
那时候她想着自己无法体会的,便让查查代替她体会一次。
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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